顾明远教授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全教式"的教育家：小学教师、中学教师、大学教师、研究生导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导师。他的头衔与日俱增：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院长、北京师范大学副校长、世界比较教育学会联合会副主席、国务院学术委员会教育学科评议组召集人、教育硕士专业学位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教育部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副主任、高等学校教育技术学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教育学会会长。有了这种"全教"的经历，在以后５０多年的教育工作中，他始终把基础教育纳入自己研究的视野，并时刻关注着中国基础教育的发展，千方百计为基础教育把脉开方。

漫漫求学路

顾明远祖籍江苏江阴。他九岁丧父，幼时家境贫寒。日军的侵略几乎使得他家破人散，学业一度荒废，小学期间先后换了六所学校，到上初中才总算安定下来。但上高中时靠亲戚的资助才完成了学业，当时的家境无法供其上大学，加之时局动荡，历尽了生活的艰辛。

即使如此，他在学校的功课却很优秀，特别是数学，从初中开始一直名列前茅。1942年，他进入江苏省南菁中学，尽管初中三年是在日寇的铁蹄下过着亡国奴的生活，高中三年又是在国民党专制统治下成长，然而他的青少年时代并没有虚度年华，因为学校中的几位好老师如教算数课的章臣顺老师、教几何的胡静莲老师、教国文的李成蹊老师、教史地的李庚序老师以及身兼两职的音乐美术老师胡森林等，都给他的中学时光带来了求知的动力。同时，中学的生活也是极为丰富多彩的，足球、绘画、文艺社的活动都很活跃。

１９４８年，顾明远先生南菁中学毕业后，想得最多的是当一名建筑工程师，于是，他报考了清华大学建筑系，然而好梦难圆，他落榜了。于是19岁的他经人介绍到上海私立荣海小学去当教员，担任了五年级的语文和算数老师。在这一年里，他一面在学校教书，一面常常利用星期日跑去书店，买来许多名著阅读。

顾明远先生回忆说，他后来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一是南菁中学六年的生活让他觉得教师这个职业很有意义，学校生活很有朝气，他的成长史教师培养的结果，他也愿意像他的老师那样去培养下一代；二则是在荣海小学的这一年的教育工作中，当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走近他时，他爱上了教师这一职业。于是，当1949年全国大部分地区得到解放的时候，恰逢大学免费，他就毅然报考了中国最好的师范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圆了他的大学梦，成了新中国自己培育的最早的教育工作者中的一员，开始了他半个世纪多的教育生涯。

在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涯中，顾明远不仅遇到了许多大师级授课先生，如侯外庐、胡明先、董谓川、林励儒、邱春、薛鸿志、周先庚等；还积极投身各演种课外活动，他一进校就担任了学校校报《师大青年》的编辑，负责排版、美编和抄写，由于在中学时代就是做板报的老手，从高一到高三始终参与制作曙光文学社的板报，所以担任《师大青年》编辑对他来说可谓驾轻就熟。

１９５１年，顾明远作为第一批派往前苏联学习的留学生赴莫斯科列宁师范学院教育系学习。出发前夕，周恩来总理在北京饭店宴请了所有留学生，大家纷纷上前敬酒。周总理问顾明远先生学什么专业，顾先生说是教育学，总理对旁边的教育部长马叙伦说：“这是你的干部。”这一天给顾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51年8月下旬，顾明远先生一行300多名中国学子怀着向往憧憬的心情，坐了一个多礼拜的火车之后终于抵达了莫斯科，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们都激动万分，迎来了留学苏联的第一个美好的日子。在学习过程中他首先遇到了语言难关，顾先生进入正常班跟班学习以后，头两年上课时还感觉像坐飞机，昏昏沉沉、似懂非懂，但凭着顽强的毅力和一些苏联同学的友好帮助，他几乎每门功课都获得了优秀的成绩。1957年7月，顾明远启程回北京。

执教师大附中

从苏联回国后，顾明远先生先被分配到北师大教学系工作。1958年“教育大革命”是在“反右派斗争”的基础上和“大跃进”的背景下从教育大辩论开始的，大辩论的热点是“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和“红与专”的问题。这一热潮也波及了师大附中。为了对附中进行彻底改革，师大党委派出新的领导班子，撤换了原来的所有领导。1958年5月，教育系教育学教研室主任王焕勋教授被派到师大附中担任校长兼书记，不久，师大党委还委派了40名高年级学生到师大附中闹革命，贴大字报，批判一批知名的老教师。8月份开始整改，开始对学制、课程、教材进行改革。这时，王焕勋先生点名要顾明远去给他做助手，即让顾先生到师大附中去搞教育革命，制订教改方案，随着工作的展开，王焕勋教授要求他和化学系去的陶卫留下，并共同担任教学处副主任一职。顾先生在kaiyun网页登陆入口 工作了整整四个年头，直到1962年8月才离开。

1958年到1959年这段时间里，顾明远先生及同事在师大附中进行了多种学制教育改革的试验，有九年一贯制（中学四年一贯）的试验，半工半读的试验，并编写了各种教材。1959年三年困难时期开始，全国进入一个“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时期，附中的教改试验受到批评，因而停止了改革试验，中心工作转入到狠抓教育质量上。特别在1959年福建省高考成绩名列全国第一的情况下，北京市开始狠抓北京四中、师大附中、师大女附中等几所学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师大附中在1960年的高考中位居北京市高考第一名。多年后的今天，顾先生回忆说：“现在看来，当时从中央来讲，是想摆脱苏联教育的影响，探索我们自己的道路。从客观上讲，的确有许多突破，但从当时师大附中的改革来讲，只能说是搞了一场闹剧。我在这场闹剧中也扮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我帮助王焕勋制定了四年一贯制、半工半读的教学计划。我对各科的内容既不熟悉，又没有去请教专家，自己凭着教育学上的书本知识制订了多个方案，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可笑。”（《顾明远教育口述录》，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虽然顾先生以学者的严谨深刻反思了自己当年的试验，但他那时为师大附中所贡献的心血是难以磨灭的。

在师大附中工作之初，顾明远先生主要负责初中和班主任工作。据顾先生回忆，他当时年轻气盛，而且收到苏联教育中师道尊严的影响，对学生要求很严厉，十分尽心负责，也经常训斥犯错误的学生，因此孩子们背地里称呼他为凶主任，可见其工作时的一丝不苟与威严。

除了教导工作之外，顾明远先生还承担初中一个班的俄语课教学。顾先生感觉到教学大纲中的要求太低，词汇量太少，学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学生很难学好俄语，因此他大胆尝试，增加了识字量，加大了难度和进度，结果教学效果相当不错，有几位学生后来还考入了师大二附中设立的文科班。

顾明远先生还曾经系统地听了生物教师陈婉芙先生的课，还听了许多老教师的课，感觉到教学真是一门艺术，每个教师的教学风格、教学技巧都不相同。顾先生深感数学组的韩满庐老师、申介人老师、曹振山老师都有各自的教育风格。他们不仅在师大附中很有名，在北京市名气也很大，由于他们的特长和风格，被人称为“韩代数”、“申三角”和“曹几何”。

在师大附中工作的几年中，顾明远先生认为自己收获巨大，他亲身经历了中国中学教育改革，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在实践中探索了教育教学的一些规律，特别是通过后来的反思，悟出了一些道理，为他后来进行教育理论的探索提供了实践基础。

在负责班主任工作时，由于经常和学生接触，顾明远先生还撰写了不少文章，如《表扬与批评》、《谈纪律教育中的严格要求》、《从理论联系实际谈起》等，分别在《文汇报》、《北京日报》、《北京青年报》上发表。

这一时期的教育实践坚定了顾先生的教育信念，即“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有一件小事触动了他。1958年秋天，全国轰轰烈烈大炼钢铁，学校也不例外。在师大附中学校里，操场上平炉林立，师生们彻夜奋战，欲夺取“大跃进”胜利。一天清晨顾明远先生忽然发现会议室里睡着一位学生。第一天他没有在意，以为炼钢炼得太晚，无法回家。可是一连几天这个女孩子都没有回家。这引起了他的注意。顾先生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回答说不愿意回家。顾先生经过调查，知道她是一位领导同志的孩子，生于革命战争的艰苦年代，出生后被寄养在老百姓家里，解放后才被接回家，因此与父母思想感情上有一些距离。再加上母亲要求过严，孩子觉得缺乏家庭温暖，因此拒绝回家。为了孩子的成长，顾先生只好把她破例安排在宿舍里。顾先生之后多次与她母亲联系，劝说她多给孩子一些温暖，有了感情才能对她提出要求。但是，她的父母却认为学校对她的要求不严，使得她的思想不稳定，学习成绩欠佳。老师与家长的思想发生了分歧之后，家长甚至批评学校的态度是没有阶级观念的“母爱”的表现，60年代批判“母爱”时差一点还把顾先生也捎带进去。

“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这条教育信念是顾先生从学生的学习中看到的。他发现有些学生喜欢数学，有的学生喜爱语文，凡是他们喜爱的课程，学得就很好，不喜欢的就学不好，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学它。顾先生认为兴趣开始是由好奇心来的，每个儿童都有好奇心。但对某门学科学习的兴趣不是天生的，是可以培养的。有些学生喜爱某门课程，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对课程本身有什么了解，有什么兴趣，而是由于老师讲得好，引起了他的兴趣。还有一些学生对某门课不喜欢，并非孩子们对该门课的厌恶，而是因为对任课老师不满，换了一位老师，学生的兴趣又能被调动起来。总之，顾先生坚信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在师大附中的最后两年，适值三年困难时期，每个人的食物供应都大大减少，于是提倡劳逸结合。晚上也不开会了，“大跃进”时期那种工作热情都没有了，这给了顾明远先生一个读书的机会，这几年里他读了中国通史、西方哲学史、中国教育史等著作，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国教育史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1962年，在“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下，北师大对附中的领导开始放宽，师大开始从附中调回自己的干部。首先是王焕勋校长在1961年底回到师大，顾先生也于1962年暑假招生完毕后回到师大。

耕耘北师大

回到师大以后，顾明远先生先在教育系担任二年级学生的辅导员，同时担任教育学这门课程的主讲老师。1965年“四清运动”结束后被任命为教育系副主任，该年底，学校成立外国问题研究所，顾先生被任命为研究所的副所长。

1981年7月11日，教育部发出通知，委托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西南师范大学六所院校举办高等学校干部进修班，分别培训华北、华东、东北、西北、中南、西南地区高等学校的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北京师范大学积极筹备进修班，顾明远先生曾在这个班上教过比较高等教育这门课。1984年，顾明远先生任北师大副校长，接任了这个培训班的主任职务。但这个时候高等学校干部培训工作逐渐出现低潮。顾明远先生思考着培训班该如何进一步发展，他认识到，教育管理学是一门科学，国外早有这个专业。我国过去不重视教育管理的研究，无论是学校的领导还是教育行政人员都没有受过教育管理理论的教育和培训，因此在现实工作中违背教育规律的事情时有发生，因此，顾先生主张要把教育管理作为一门学科来建设，不能只是办培训班的形式。首先是加强教育管理学的学科建设，同时把高等学校的干部培训扩大到基础教育，不仅只是针对高等教育，对教育行政干部也要做全方位的培训。顾先生的建议得到了以王梓坤校长为首的学校领导的支持，并得到教育部的批准。于是，在顾明远先生的提议和大力筹备下，我国第一所教育管理学院于1985年6月在北京师范大学诞生。顾明远先生任教育管理学院院长整整20年。

“文革”以前，顾明远先生在教育系讲授教育学，曾经带领学生去参观盲聋哑学校，看到许多有生理障碍的学生十分聪明活泼，但缺少教育。当时北京市只有三所盲聋哑学校，招收学生很少，远远不能满足社会的需要。因此，顾明远先生感到我国很需要发展这种为生理障碍儿童服务的特殊教育。1979年顾明远先生任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主任，就萌发了设置特殊专业的念头。为了筹备这个专业，顾先生从北京市第三聋哑学校把朴永馨调到北师大，他是我国派往苏联学习特殊教育专业的两名学生之一。1982年还从首师大调来了顾定倩老师。终于，1986年特殊教育专业在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正式成立，这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本科学历的特殊教育专业。

此后，在中国比较教育学科的建设和发展上顾明远先生可谓是筚路蓝缕。在建国后的一段时期里，比较教育学被认为是西方的东西而取消。改革开放后，时任北师大教育系系主任的顾明远认识到比较教育学的重要性，８０年代初，他与王承绪、朱勃共同主编了我国建国以来的第一本比较教育教材。８０年代中期，他观察、总结世界教育发展的动向和规律，撰写了《世界教育发展的启示》一书，对我国教育改革产生积极影响。

在担任北师大副校长期间，顾明远先生一直负责北师大附属学校的工作。在他的建议下学校成立了普通教育处，调他在附中的老搭档陶卫先生担任处长，加强对附校的领导。那几年顾先生经常到几所附中、附小去检查工作、做报告和参加各种活动，对师大附中更有感情，附中的多种活动，包括讨论附中的发展规划、纪念碑的揭幕、校庆等活动都积极参加。1985年还帮助北京燕化公司筹办了北师大燕化附中，加强几所附中的联系。顾先生为了加强中小学教学研究，在北师大成立了中学教育研究中心，汇合各系教材教法的老师在一起研究中学的教学问题，同时编写五四学制的教材。

为基础教育事业摇旗呐喊

在《我的教育探索——顾明远教育论文选》中，顾老以多篇文章论述小学教育问题。如《谈谈小学语文教学中的几个问题》《阅读教育是小学语文教学的中心》《论课外活动》等。顾明远教授大力倡导愉快教育，《"愉快教育"值得提倡》《"快乐教育"的实质是使学生在德智体诸方面生动活泼主动地得到发展》等文表达了他的愉快教育理念。他总是运用自己在教育界的影响力，呼唤人们对中国基础教育的关注。

1996年，顾明远在《求是》杂志撰文指出：西部开发中，最基础的工程应该是基础教育。1999年11月18日，顾明远教授来到人民日报网络版强国论坛做客，与网友交谈"国际教育比较"和"教育发展"问题时，强调指出：基础教育是重中之重，我国的9年制义务教育的基础仍然很薄弱，必须进一步巩固，才能从整体上提高中华民族的素质。1996年，顾明远在《求是》杂志撰文指出提高教师素质是深化教育改革的关键，基础教育更是如此。为了拉近与基础教育的距离，他走上街头设摊咨询，为家长释疑解惑。在理论上，顾明远教授的"现代教育论"、"主体、客体统一论"以及在比较教育方面的理论无疑是顾老进献给中国基础教育的三份大礼。

近两千多年来，从隋文帝的开科取士，到现在的千军万马同挤高考独木桥，中国教育深深地打上了应试教育的烙印。如何把中国教育从应试教育的泥潭里拖出来，就成了摆在中国教育家面前的一道久攻难破的难题。在这方面顾明远教授进行了不懈的努力。顾明远先生多次指出，我国的基础教育必须改革，要更多地重视发展人的素质，不要太功利，要把教育作为发展人，使人成长的主要途径。

顾老兼任教育方面的社会职务很多，一年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校外参与活动，但不管多忙，无论谁的来信他都亲笔回信，包括小学生。有一位小学生来信向他诉说学习困难，成绩差，与同学关系不好，心情很忧郁。顾老多次去信开导他，直到问题解决。为了拉近与基础教育的距离，有时他甚至走上街头摆摊设点，为家长教育子女释疑解惑。只要他一出现，他的座位前总是排成了长龙。2000年4月8日上午，在北京西单文化广场，一位带着孩子的父亲坐到顾老对面，说："我的女儿８岁了，书上的东西，有的记住了，有的记不住，我们给她讲，明白了，第二天又忘了，让人着急。"顾老说："这不是记忆力不好，小孩子逻辑思维差，形象思维好，很正常。"这位家长点点头，满意地走了。因为他知道，回答他问题的，是中国最好的基础教育专家。他总是把对基础教育的关注，融入理论研究与教学实践的统一之中。这样，他就不仅仅是一位教育理论家，而且是一位出色的教育实践家。

顾先生以一个教育家的智慧为中小学教师量身定做MEA。他找到了一个支点，将中小学教师的地位缓缓撬起。钱钟书在《围城》一书中，曾对教师职业有过心酸的论述：一个人，如果长久没有他的消息，他不是死了，就是教书去了。一语道出了教师地位的低下。顾先生看到提高中国教师，尤其是广大中小学教师的职业地位，是摆在中国教育家面前的一道难题。很多教育家为这道难题的破解做了许多努力，而顾明远教授提出的是设立教师专业学位ＭＥＡ（Ｍａｓｔｅｒ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ｔｉｏｎ教育硕士专业学位）。早在１９８９年顾老在《必须使教师职业具有不可替代性》一文中就提出："为什么医生有不可替代性，甚至连司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为的，而什么人都可以教书（中小学）？除社会地位不高、工资低外，就是因为专业性不强，没有正规的学位进修。所以我一直在想为中学教师建立学位，如同工商管理的ＭＢＡ、医学方面的临床医学一样……"他的这一篇文章使许多人眼前一亮。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奔波，１９９６年４月，国务院学术委员会通过决议设置教育硕士专业学位，为中学教师获取研究生学位开辟了道路。以后，顾明远又把这一制度扩大到了小学教师。在随后成立的"试办教育硕士专业学位专家指导小组"中，顾明远亲自担任组长。

１９９８年，顾先生在《中国教育报》上发表了《中国教育发展史上的里程碑——谈教育硕士专业学位》一文，向广大中小学教师介绍ＭＥＡ。一时间，向顾明远表达感谢之情的书信如雪片般地飞入了他的办公室。南京师大教育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杨晓燕在信中饱含深情地写道："……当我们知道您在关心着我们，在为我们而呼号时，我们是多么高兴啊！"偌大的中国，高兴的，岂止是杨晓燕一人！ＭＥＡ将使全国数百万中小学教师直接受惠。１９９７年，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首先开设了教育硕士专业学位班。广大基础教育工作者以极大的热情对此做出回应。２００１年，仅北京的两所大学北师大与首都师大就有８００多人报名。与广大教师报名热情相适应，ＭＥＡ录取人数年年攀升，１９９７年第一年招生全国仅录取２００人，第二年猛增至１４００人；１９９９年增至２０００人，２００２年则招收８０００人，到２００２年全国已有８１６０名学子在读，共有２９所师范大学设立了此专业。教育硕士专业学位越办越火。这在我国教育发展史上还是第一次，其意义是巨大而深远的。

建议师范生免费，吸收优秀青年当教师

2006年8月22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同志邀请了顾明远先生等五位教育界的专家到中南海座谈基础教育改革。顾明远先生发言时讲了世界教育发展的趋势和中外教育比较，他谈到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教育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这是举世瞩目的。最近修改的《义务教育法》已经在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这是我国教育发展史上的又一个里程碑，必将带来教育发展的高潮。

在谈到提高教师水平问题时，顾明远先生说：要提高教师的专业水平，提高质量，使教师的职业得到社会的尊敬，只有教师专业化，成为不可替代的职业，教师才会有社会地位，才会受到社会尊重。顾先生担忧的表示，现在的优秀青年不报考师范，这是一个关系民族为了发展的大事。他建议还是要给师范生免费上学，贷款也行；毕业后当教师的，政府负责还贷。总理对这一问题早有考虑，顾先生的建议深受总理的赞同。

过去，我国对师范教育长期实行免费政策，对促进师范教育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高校实行收费后，一段时间内对师范院校采取减半收费的办法。从2003年开始，师范教育实行全额缴费，结束了几十年免费读师范的日子。与之相对应的是，毕业后可不受限制、自由就业，其结果，一是报考师范院校的优秀生源明显减少；二是师范毕业生中比较优秀的也不去从事教育工作。长此以往，必然导致教师队伍整体水平的持续下降。

顾明远先生感到以前都是很贫困的、但是很有才华的人读师范，以后做教师，应该鼓励这样的模式。国家已决定出台一系列扶持师范教育的政策，恢复一些重点大学师范学生的免费教育制度，让一些家庭贫困的优秀学生能选择报读师范。温家宝总理明确表示，国家将加大对师范院校的改革和扶持力度，把最优秀的学生吸引到师范院校来。他说，这些年国家加大了教育投入，让孩子们都上得起学，这个目标已基本实现。下一个目标是让孩子们上好学，这就需要大批的优秀教师。

顾明远先生对于教师队伍水平的提高再次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根据《顾明远教育口述史》、《顾明远和他的中国教育情结》综合改写】